核酸疫苗是继Car-T和PD-1之后免疫领域的又一重大突破，而本次肆虐的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又让这一疗法快速进入中国大众的视野。相比于传统疫苗动辄需要研究人员花费一年多的时间制备才可能用于临床，核酸疫苗最大的特点就是快。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爆发之时，美国的Moderna公司就首先宣称其最快能在三个月内完成新冠疫苗的研制，中国的斯微生物则表示其研发的mRNA疫苗预计最快能在本年四月用于临床，另外中国的艾棣维欣和美国的Inovio合作开发的DNA疫苗也对外公布其临床前研发时间预计为4-6个月，同时跟进的资本方如君实生物、康泰生物等上市药企也迅速对核酸疫苗平台投资入股。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被冠以“史上最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疫苗管理法》（“疫苗管理法”）自2019年12月1日起正式施行。相比于在同一日施行的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品管理法》（“药品管理法”），疫苗管理法对疫苗这一特殊药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等全环节做了更严格的要求。因此，本文在此简单分析一下核酸疫苗面对“最严”疫苗管理法会遭遇哪些潜在挑战。
新修订的药品管理法对于药物临床试验机构由原先的许可管理变成了备案管理，并且不再对临床试验机构提出硬性门槛，只要具备相应条件的临床试验机构都可以进行临床试验。结合此前《关于深化审评审批制度改革鼓励药品医疗器械创新的意见》的规定，我们可以看到药物的临床试验未来可以在医疗机构、医学研究机构、医药高等学校以及社会力量投资设立临床试验机构中开展。同时针对临床试验申请周期过长的问题，药品管理法还提出了药物临床试验的默示同意制度，即国务院药品监督管理部门自受理临床试验申请之日起超过六十个工作日尚未决定并通知临床试验申办者的，则视为其同意。
但是疫苗管理法对于疫苗的临床试验机构限制非常严格，只能在符合国务院药品监督管理部门和国务院卫生健康主管部门规定条件的三级医疗机构或者省级以上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中实施或者组织实施，而且疫苗临床试验必须经国务院药品监督管理部门依法批准才能实施。由于我国三级医疗机构数量很有限，因此新兴的核酸疫苗技术与传统疫苗技术的竞争在研发阶段就已经开始。
目前VIC模式逐渐成为国内新兴生物技术企业主流的发展模式。而新修订的药品管理法也通过确立上市许可持有人制度，即将药品上市许可和生产许可相分离来促进这一模式的发展，使得新兴生物技术企业可以根据自身状况自行生产或销售药品，也可以委托其他具备相关资质的企业进行药品的生产或销售。而疫苗管理法则明确规定疫苗上市许可持有人应当具备疫苗生产能力，这为VIC模式的适用蒙上了一层阴影，当然相应的变通措施也是存在，未来我们也会通过和监管部门的不断沟通来完善相应的措施。
由于受此前长春生物假疫苗的影响，疫苗管理法对疫苗的销售流通设定了一系列的监管措施，要求疫苗上市许可持有人对疫苗流通、接种全周期进行监控，包括建立疫苗电子追溯系统；设立专门机构来主动收集、跟踪分析疑似预防接种异常反应，并按照规定报告或者备案；投保疫苗责任强制保险；建立信息公开制度。这也意味着相比于其他的新兴生物技术，核酸疫苗技术在应用时将会面临更加严格的监管。
疫苗管理法明确了疫苗将被纳入国家战略物资储备，实行中央和省级两级储备，从而使得疫苗区别于一般的药品，其销售与供应将不是单纯的商业活动；而且当疫苗存在供应短缺风险时，国务院卫生健康主管部门、国务院药品监督管理部门提出建议，国务院工业和信息化主管部门、国务院财政部门应当采取有效措施，保障疫苗生产、供应。当前从事核酸疫苗研发的都是初创企业，产能非常有限，如果核酸疫苗被批准上市，且被国家认定为免疫规划疫苗。在面对新型冠状病毒这样重大疫情时，国家很有可能会采取专利的强制许可等方式来增加核酸疫苗的产能，因此核酸疫苗的知识产权保护和国家利益的平衡也将会是我们后续关注和研究的重点。
不过也正因为疫苗的战略性和公益性，疫苗管理法对疾病预防、控制急需的疫苗和创新疫苗专门开辟了注册、生产和使用的“绿色通道”:
1.申请注册时：急需疫苗可以优先审评审批，获益大于风险的可以获得附条件批准注册；
2.生产时，急需疫苗可以采取委托生产方式扩大产能，同时急需疫苗批生产完成后，可以免于相关批签发机构审核、检查，直接销售；
3.遇到特别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或者其他严重威胁公众健康的紧急事件时，急需疫苗可以经特殊注册途径，在一定范围和期限内紧急使用；
同时，《接受药品境外临床试验数据的技术指导原则》的实施也让中国的注册审评机构可以完全或者部分接受符合要求的境外临床数据，即通过全球资源来加快包括疫苗在内的药物的临床研发速度。
此外，为应对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科技部也针对性的设立了应急科技攻关项目，为抗新型冠状病毒疫苗在内的研究开辟特殊通道，简化流程，加快相关诊疗方法推进临床。
最后，我想说虽然“最严”疫苗管理法对于核酸疫苗的快速发展会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医药无小事，尤其是国人刚经历过对疫苗的信任危机，国家对疫苗行业的强监管有助于公众重新建立信任，我们也会一直与科研人员、投资人以及监管机构保持沟通与交流，共同推动这一新兴技术的发展，造福社会。
作者： 柴楠
北京市隆安律师事务所上海分所
地址：上海市徐汇区漕溪北路333号中金国际广场B座20楼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隆安律师事务所）：核酸疫苗遭遇“史上最严”疫苗管理法所面临的潜在挑战
隆安律师事务所
